2011年9月15日 星期四

參訪心得---佩珊

政大歐語系德文組三年級 江佩珊
前言
       ACTION南非開普敦青年行動計劃(Act in Cape Town, International Observation & Network)難能可貴的是完全由學生自主成立的團隊,從無到有一點一滴將想法付諸實現,一步一腳印的達成企劃書中設下的階段性目標。我們發現台灣青年在發展中國家的研究領域著墨較少,多半以國際服務志工或純粹是短期活動的方式瞭解發展中國家。另一方面,鑒於青年團隊到訪的國家幾乎是歐美國家、台灣的邦交國或是東南亞的國家,崛起的非洲少有台灣學子的探索足跡,於是我們決定選擇非洲,選擇開普敦,希望能鼓勵年輕學子勇敢前往發展中國家,除了培養國際化的視野,也能培養跨領域與區域研究的能力,當個拓荒者,前往南非。


        這樣的學術型研究團隊是很少見並值得被鼓勵的,不希望只是擔任一名參加者去加入別人創立的活動,多少受到既定計畫的客觀限制;而是成為一名決策者,百分之百決定自己想要的研究模式,用青年自己的力量創造一切,有Know-how自行解決問題的能力,將不可能化為可能,實現自己的夢想,行動吧!ACTION!

        2011年八月,八位遠從台灣來的大學生與研究生,就這樣踏上的一萬多公里外的南非國土,在這裡見證種族隔離錯綜複雜的歷史淵源與社會現象,在這裡接受多元文化的刺激與衝突,在這裡發現豐富野生動植物生態的美麗,用雙眼認真觀察,用雙腳親自去走訪南非,無數的感動與成長。

在南華寺,前往開普敦前一晚的團照。

念慈設計的超棒團隊宣傳海報。

從零開始,籌備行囊往南飛
        從六月底正式加入籌備,就是面臨一切挑戰的開始。如何研究?如何聯絡當地人事,建立網絡? 如何拉贊助與尋找協力單位? 安全問題如何自行克服? 沒有經費,沒有訪問的組織,住宿未知,交通未知,行程未知,真的就是拓墾般的,從零開始努力犁出自己的一片豐饒田地。

        除了一個星期兩次的密集開會,政大教室裡各種想法與討論沸沸揚揚得進行著。最喜歡團隊合作的感覺,大家各司所長,發揮自己的專長克服挑戰,解決困難。行政方面,當初申請到青輔會10萬元的補助,後來老師的幫忙與念慈積極的處理公部門贊助,除了不時需要與外交部、課外活動組連絡,最棒的是最終獲得外交部的協助,並順利的發送公文聯絡到南非當地的代表處,除了資源網絡能與政府部門聯結,在南非的安全也獲得一定程度的保障。有處理過贊助的經驗多少讓我在尋找國內私部門經費贊助時不至於生疏無措,雖然遭受無數次拒絕最後順利拉到勇源研究基金會的一萬元贊助,比起團隊龐大的經費需求雖然少,卻不無小補了。

        而當時距離出發僅剩一個月,住宿仍未確定,心情焦急似熱鍋上螞蟻,巧合的是團隊中玉琦與文瑾皆是慈濟青年,多虧她們與南非慈濟師姑師伯頻繁的信件往來,最終讓開普敦住宿的棘手問題順利解決。好似人肉搜索般我們找盡了在網路上能聯絡到的台商或在南非的台灣人士,透由Uncle Vincent林青嶔先生找到南華寺的住處與交通、聯絡到了衛生署駐非洲專員連加恩醫師、拜訪了南非駐台連絡處Ms. Tini、邀請前南非國會議員Eugenia Cheng來經驗分享也牽線聯絡到住在開普敦的另一位議員Christopher Wang,同時也訪問了許多去過南非的同學之經驗。自行設計團服、錦旗、團隊紅布條等,辦保險、簽證、機票,到觀光局拿了一整疊台灣宣傳簡介,響應多背一公斤的活動,贊助強人怡蓉拉到了天下雜誌與珠友文具批發商的大批贊助,使這次行程不只學術研究,亦能建立國際友誼,並有機會到貧民社區訪查與服務。

        最重要的學術研究部份,一封封電子郵件寄給南非重點大學與許多預計訪問單位,有些石沉大海,有些獲得了積極善意的回覆,最後順利聯絡Institute for Global Dialogue (IGD)Africa Institute of South Africa (AISA)、普托利亞大學人權中心、開普敦大學、國會參訪等等機構,除了盡情蒐集台大政大兩間大學圖書館中與南非種族隔離相關的書籍,幾乎快將書借光了,另外在台灣也準備工作坊,找到了吳鎮祺先生、盧道揚醫師等人來經驗分享,使研究準備更進入狀況。唯獨可惜的是籌備時程短,行政負擔較重,若能有機會籌畫在台灣先進行小型田野考察,練習中英文訪問技巧與蒐集第一手資料的能力,並加重團隊行前學術研究準備與討論,透由這樣的練習一定可以使南非研究進行更加順暢,收穫更豐富。

        籌備過程雖然遇到許多困難,也曾一度懷疑出團不了怎麼辦? 慶幸獲得許多貴人的協助,點線面般的,大家一起努力,將平面的計劃組織成立體的行動。縱然七月天氣悶熱潮濕,一想到計劃漸趨實現,小小的成就感不斷鼓舞著我們,而南非冬季的涼爽也深深吸引著大家,避開台灣熱浪,就期盼盡快飛去南非避暑,執行任務體驗一切吧!
▲(左圖)阿賢開場介紹盧道揚醫師。
▲(右圖)團隊與指導老師姜家雄教授、Eugenia Cheng合影。

去與不去,一念之間
還清楚得記得,兩個多月前期末考間接到威霖學長打來的電話一瞬間,內心是驚訝與擔憂交雜,一是這計劃來得太突然,拜訪過教授後只有短時間的考慮期,還得面對來自家裡的質疑。二是自己或許有機會能參加長期的研究計劃,而且是在南半球的未知國度南非,以前總是希望自己有機會能參與研究型計劃,學著從基礎做起田野考察,藉由不同層次與多面相的訪察,仔細觀察社會現象,然後學著分析與總結,精進自己的研究與批判能力,能培養成擁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與獨到的見解。但看完企劃書卻有種無從著力感,除了自己的德文專長與計劃沾不上邊,才大二的年輕資歷如何能跟上一群經驗豐富的學長姐,對自己能力的懷疑著實也讓自己考慮好久。後來媽媽電話中的一句話「你在怕什麼?」已經不太記得當下的感受,只覺得心被撼動,一股被壓抑許久想要去闖蕩世界的心被激發起,一種不服輸的感覺硬壓過擔憂害怕,隔天,撥給阿賢電話:「學長我決定要加入這個計劃了!

        83日,桃園機場,莫名其妙得沉默著,一個二十歲的青年,就等著踏上飛機橫越赤道,到地球的另一端,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學習接受衝突與差異,學習理解與包容,面對接下來一個月的未知,只覺得虛無與飄渺,阿!我要到南非了!


南非放大鏡,深入探索
        在南非密集的訪問行程讓我從不同觀點切入瞭解南非的種族隔離歷史與社會現象:Pretoria大學的人權中心訪問Frans教授,我瞭解到南非憲法中對人權的保障;在設立於約翰尼斯堡金山大學內的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SAIIA)南非國際事務研究機構拜訪Thomas Willer大使,我對種族隔離時期南非的外交決策與困境有進一步認識;在International Global Dialogue (IGD)全球對話中心與大學生熱烈交流,分享台灣兩岸關係、健康保險、教育體制與經濟發展,對方來自約翰尼斯堡與普托利亞大學的學生也分享後種族隔離時代南非的經濟政策、從曼達拉到祖馬的南非外交政策、1994年後遇到的社會經濟問題與後種族隔離時代國內面臨的挑戰;之後與Dr. Lesley Masters討論南非氣候變遷與能源相關政策,我瞭解即將在南非德本舉行的第17屆氣候變遷會議中主辦國南非的立場與展望;在開普敦參觀國會拜訪最大反對黨DA領袖Athol Trollip,從以白人為主的政黨認識南非政治,感嘆南非多重的社會問題與政見推行的不易;在開普敦大學訪問與Students' Health and Welfare Centres Organisation(SHAWCO)淵源深遠的Varkey先生,知道了社會企業在南非發展的潛力與管理方式;在D開土敦Stellenbosch大學拜訪Nicolas Spaullu研究生,我深刻體認到教育與就業間密不可分的關係,是觀察南非經濟發展現況與種族產生的社會不均的重要分析依據,並藉此能進一步研究南非黑人的社會流動現象。大到機構研究員、教授或議員的深度訪談,小至學生、當地華人、貧民區的人民的日常閒聊,由淺入深,在對話中拼湊出南非的全貌。


Stellenbosch大學Nicolas Spaull

此行心境上也有所改變,深深覺得,當遠離生活安逸的台灣,將自己丟到國外去學習,得時常得和自己的弱點搏鬥,這是一個檢視與反思自己的機會。訪問時想要快速講出自己的想法卻欲言而止,開口前總得想了許久,怕自己的想法不夠完整不夠有邏輯。想要多承擔一些團隊工作,卻又突然擔心自己做得來嗎?考慮中已失去了學習的機會,在還沒意識之前,是否已錯過許多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後來發現,所有擔憂都是多餘的,只差別在開口說的勇氣,只要敢去學習,很多事其實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會?做就會了。我深深瞭解到,若要獲得核心資料,敢發問與問題的精確度兩者並重,一次次的訪談能強化了這些技巧,也訓練自己快速統整與歸納內容的能力,這些經驗對往後的學習都是彌足珍貴的。

        關於南非,誤會大了,原本以為南非皆是黑人的國度,只在新聞媒體上讀到她驚人的經濟成長潛力,以及眾所皆知的Safari,喜歡唱歌跳舞。但到南非有些刻板印象完全被推翻,例如在白人主要定居的南非南部,尤其是開普敦街上常可看見金髮碧眼的歐洲移民後裔;有鄰近美麗海灣的億萬白人高級住宅區,也有在荒野中家徒四壁只用鐵皮建成的黑人貧民區,彷彿天堂與地獄之別;有高達十一種的官方語言,有領先世界的野生動物保育經驗等等,對於異國文化果然不能妄下定論啊!

生活在南非
        和台幣匯率約一比四,南非物價比台灣稍微高一點。8/10前半期停留在位於Pretoria的南華寺,除了外食吃過一次披薩,其餘皆吃南華寺提供的素食。在大學學生餐廳最常見的除了漢堡,就是麵包或白飯淋上混著大豆、胡蘿蔔、馬鈴薯的咖哩醬。由後來在開普敦除了買菜回來自己煮,嘗過最道地的食物莫過於炸魚與薯條FiSh & Chips,分成SnoekHake兩種鱈魚。有本吉拉寒流流經的開普敦魚獲量豐富,沿海隨手甚至可輕易捕獲到龍蝦、生蠔或鮑魚,本地人其實是不吃這些海產的,但對當初剛來此地華人簡直是天堂,後來因為中國移民增加,龐大的龍蝦鮑魚採集量引起政府注意而開始管制。另外此地有著名的Kingclip魚,一種細嫩軟滑肉質是白色的深海魚,大家在Waterfront港口Quay four餐廳品嘗這道在開普敦不容錯過的美食。而冬季是南非酪梨季,幾乎在任何市集皆可以買到,甚至成為披薩上的料理,因為南非宜人的天氣,這裡的酪梨帶有淡淡奶油香,又被稱為奶油果,價格便宜,一顆只要20元台幣左右。受歐洲殖民文化影響深遠很大的開普敦,街上隨處可見歐式飲食如意大利麵、披薩、咖啡屋、酒吧等,亦可以常常看到印度人所開的印度餐廳,品嘗各式的印度料理。在行程中任何場合皆會品嘗到著名的Rooibos tea,是南非聞名於外的國寶茶,毫無咖啡因而有股清爽的香氣,味道香醇而特別。


p開普敦炸魚與薯條FiSh & Chips

        南非地域廣大,因此交通高度仰賴汽車,幾乎沒有人騎摩托車,比起台灣恐怖的摩托車陣反差很大。南非大眾運輸多是黑人搭乘,白人幾乎自行開小轎車行駛,城裡的公車約8R(將近40元台幣),還有種黑人乘坐得小巴士(俗稱黑吧),原本要每天自行租車裝設GPS勇闖開普敦各地,但代表處顧及南非日益嚴重的治安問題與我們的安全,盡量安排南華寺與慈濟的交通協助,所以就無緣體驗靠左邊駕駛的感覺了。南非交通道路指標非常清楚,當地華人開玩笑指出南非工人不懂得什麼叫偷工減料,因此道路鋪設得非常穩固扎實。上下班時間嚴重的塞車問題也讓我們嘖嘖稱奇,但令我們感到最驚訝與難以置信的是竟然發現有處中間分隔島欄杆被破壞出了個缺口,在塞車中無數等得不耐煩的車輛直接開車擠過缺口開往逆向行駛的車道,連大型卡車也硬是轉彎到另一車道,還有品質比較差的汽車因塞車而過引擎熱必須停駛在路旁,等散熱後再繼續開,而車禍南非警察處理的速度非常慢,在開普敦有天早上八點多碰過一次車禍,聽廣播說下午五點多車禍引起的塞車問題才完全解除。但是在南非駕駛禮節其實蠻好的,很少聽到喇叭聲相互叫囂,光是交通的這些觀察,就讓大家對南非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個星期的學術研究亦不忘把握機會探索南非的美麗風光,由其是待到最後的筱隴、文瑾與我三人組,甚至自行錄製了一系列ACTION學術旅遊節目,記錄下每一刻的精彩。在桌山與獅頭山頂飽覽開普敦的景色,在南非最南端的好望角Cape of point,看見了著名的大西洋與印度洋分界線;在海邊聽見成群海鷗呀呀低空飛過,搭船看到了海豹島上二百多隻海報聚集在岩石上休息或在海中恣意得游泳玩耍;在企鵝灘近距離觀察體型嬌小的非洲企鵝搖搖擺擺走動;在Kruger克魯格國家公園體驗Safari,尋找非洲五霸的身影,在佔地500多公頃Kirstenbosch國家植物園看見了近萬種的南非本土植物,豐富獨到的動植物資源與生態讓我們嘖嘖稱奇,也肯定南非的生態保育先進,近年更成功吸引大批觀光潮前來,行程中還遇到了前來交流學習的台灣海洋保育專員。在各式酒莊品酒,瞭解了歐洲移民悠久的歷史與豐富的葡萄酒文化;在傳統市集驚艷於非洲精巧的手工藝品;在貧民社區品嘗當地人自釀的非洲酸酒,屈膝跪地喝酒代表了對祖先的尊敬;在種族隔離與第六區(District Six)博物館,看見了種族隔離時期種族衝突的辛酸血淚史與對歷史的深刻反思。南非的體驗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有傳統有現代,橫跨自然生態與人文歷史,不虛此行了!
   
團隊心連心,珍惜與感謝
        飛往開普敦的飛機上,因緣際會下就多了個綽號「企鵝」,只不過乍看之下長得像Sawabona雜誌上,某頁照片裡一群企鵝中一隻瞇眼抬頭仰望的小企鵝,不過很感謝玉琦的好眼力,雖然常被嗆,後來我暗自挺喜歡這個綽號的,到桌山國家公園的企鵝灘看見一群可愛的同類倍感親切!多虧企鵝,大家找到一個不限時地物可以共同消遣的話題,可能因此更加深團隊凝聚力。

與企鵝合影
企鵝灘的非洲企鵝
        這是一個難得的團隊,做事果決負責而且有可愛嬰兒肥的馨慧、思考細心周全常為團隊著想的玉琦、分析能力強對喜歡品酒而且風趣的筱隴、積極且非常敢於把握機會發言長得有水牛風味的阿賢、英文厲害勇闖羅本島且表情豐富的文瑾、開朗而拉贊助一等一高效率的怡蓉與超級熱心盡責卻愛嗆企鵝的念慈胡阿伯,每個人有太多優點值得我學習。和團隊一起完成許多不可能的事,很珍惜這樣的團隊,在學習中成長,不斷突破過去的舊我,除了眼界開闊了,處理事情的能力變強,性格也成熟許多,真棒!
   
    「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這趟南非青年行動之旅顛覆我對非洲的印象,親自去體驗與見識而得到的感動,是活生生的知識與成長,是硬梆梆的教科書上白底黑字的學習遠遠無法比擬的。敞開心胸,不倒掉杯中舊有的陳水,如何能汲取新的酒泉,學習如何放下偏見,在南非,我認識到台灣之外,一個新的世界。感謝整個ACTION團隊、家人的支持與所有遇到的貴人,沒有你們,就沒有這次ACTION團隊的滿載的豐收成果。

    當初沒這樣決定現在可能會後悔半死。我喜歡這裡經歷過的一切與團隊的每一個人。深夜裡,寫著成果報告,看著一張張照片,微笑,因為知道,現在留戀起的事情只不過是回憶的一角,你們才是賦予意義的一切。

    p前往克魯格國家公園,在一處峽谷前的合照。
p與南非議會最大反對黨Democratic Alliance(DA)領袖
及代表處蘇組長在國會大樓前的合照。

2011年9月14日 星期三

參訪心得 - 念慈


政大外交學系四年級 胡念慈

前言
Come to my office if you’re free. 還記得這是今年五月時,系上的姜家雄老師留給我的訊息如此寫著,在大四下學期剛從加拿大返抵國門的我,還正打算著暑假要如何安排研究所應試的行程時,得知了這個活動的訊息,就此被拉入了前往南非的路途。
老實說,這整趟行程出發前相當的一波三折,不僅是行政事項還是企畫執行方面,團隊都花了許多功夫,甚至連當初設想的八名團員的名單都換了許多次,而姜老師最後也無法與我們成行,起步的不順遂雖然讓團員們心中充滿不確定性,但就靠著年輕人的衝勁一股腦兒就栽下去做了。
如果說模擬聯合國是引領我進入認識國際事務殿堂的鑰匙,而外交部的青年大使是開啟我對於偏遠國家認識之門的話,那這次的ACTION計畫,可以算是門外另一個世界的探索。
出發前,我對非洲的認識僅止於黑暗大陸殖民史以及聯合國千禧年發展計畫(MDGs),充其量如果把關懷愛滋的歷年台灣親善大使和野生動物safari也算進去的話,用一隻手還是數得完,但是在南非的每一天,真的都超乎我的想像;南非,嚴格來說,比非洲更像非洲,卻又比非洲不像非洲,一方面你可以看的到媲美歐洲的奢華天堂,但隔了數公里,你也看得到生活在貧窮線以下的悲慘地獄。

話說從頭
有別於其他海外志工或是文化交流計畫,行政工作和招募團員都是有一個固定組織執行,這份project完全是學生自主性發動,從一剛開始的籌辦到最後的成果發表都沒有假手他人,而台大幾位同學在去年的史瓦濟蘭也曾經經歷過類似的活動,因此今年其中的幾個人決定再度發起遠渡到南非的研究計畫,目的就是希望改變台灣青年在發展中國家的發展研究領域著墨較少的情況,而且台灣大學生出國多半國際服務與志工的方式呈現,對非洲的投入參與程度也較低,其實非洲已經不再像是我們以前所認識的黑暗的大陸,崛起的非洲,已成為各國競相前往的一塊大陸,擁有廣大的發展研究學術網絡。
南非在解除種族隔離藩籬以後,國際制裁的陰影不再,激發出南非吸引外資的潛力,甚至擠身於金磚國家之中,在非洲國家的經貿實力、自然資源或是國際整合、政治影響力都屬於龍頭角色,內部的種族文化多元,雖然過去曾經是該國的痛苦記憶,不過也使南非成為一個多彩繽紛的社會。
行前籌備的情況,大部分的我們都焦頭爛額於行政工作上面,也因為是第一年,甚至全部的對外聯繫尋求資金等等都是自己處理的情況,別人可能要花四、五個月準備,但我們是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就必須全部搞定,這也是為何起初團隊的成員一直都在觀望的狀態,而且因為時間的限制,在學術研究上除了訂定研究方向與論文題目、大綱以外並沒有太多實質的著墨,這也是我們在檢討活動成效上面最需要加強的部分。
提到前置工作,就不得不提到李宗賢同學,他為本次活動的籌辦人,有許多的想法和熱忱,也是因為他與政大外交系的姜家雄老師搭上線,台大和政大才有合作的可能,老師也說:「台灣大學生會去南非的,很少;能夠跨校交流執行出訪計畫的,更少;去南非不只是做國際志工與文化交流且廣納學術參訪的,少之又少。」萬事起頭難,想要與國外組織建立合作關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看到成效的,尤其我們是學生團體,收到信會真正回信表示有意願的十個裡面甚至不到一個,光是尋找住宿地點和交通問題就讓我們萬分頭痛,因為南非的大眾運輸系統極為不便而土地廣大,若不是自行開車可能花在通車的時間就一大半,別說學術交流了,甚至連日常生活都可能會有問題,因此我們大部份的團員抱持的都是姑且一試的心態,也沒有想過到了南非之後,能夠多麼貼近原本創立計畫的宗旨,既來之、則安之吧。
團隊也參與了多背一公斤的活動,這是一個民間發起的公益旅遊活動,它通過傳遞-交流-分享三個簡單的步驟帶給旅遊者豐富的旅遊體驗,並實現良性的公益循環,不過很厲害的團隊成員李怡蓉同學在不爛之舌的說服過程中,我們獲得了天下雜誌與珠友文化事業多達一百公斤的贊助,當我們接收到好幾大箱的物資時,心中真是一則喜一則憂,因為光是要打包和整理物資就需要花掉許多寶貴的時間,還得情商南非航空和駐台代表處讓我們增重行李上限以運送箱子。
我看到企畫書的時間點大約是在五月底,等到我們將所有的企畫書以公文形式呈遞到外交部及其他單位的時候已經是六月底了,若非我們每一個團員有無比的默契和把分內的事情做好,計畫很可能就直接流標。在七月初的時候,我們籌辦了一個討論坊,邀請了前南非的國會議員Eugenia Chang女士、衛生署駐非洲專員盧道揚醫師、前駐開普敦副處長吳鎮祺先生解說關於南非的政治、公共衛生及經貿情勢,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們得到許多貴人的幫助,包括佛光山南非南華寺的住宿提供、世界台灣商會總會青商會秘書長王翊儒、僑務委員林青欽、開普敦慈濟聯絡處的協助,開始讓原本迷濛的行程和南非生活有了比較明朗的雛形。
行前準備工作時常看到南非治安近年來敗壞、外國人抵達機場會被劫匪跟蹤、僑民遭到搶劫射殺或是貪污問題嚴重到在機場就會被警察刁難等等,然而我們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對南非的第一次接觸,是如此的祥和與幸福

初遇南非行政首都-Pretoria
轉機加上長時間的飛行總計20個小時,我們終於千里迢迢踏上南半球的土地,出海關也沒有遇到太多的刁難,迎接我們的南華寺慧行法師和連加恩醫師因為國道車禍造成的塞車而延誤抵達,或許是因為南非正值冬末氣溫只有不到十度的原因,Pretoria位於海拔一千六百公尺的高原,冬季幾乎完全不降雨,藍藍的天空也沒什麼雲朵,可見相當的乾燥,生平第一次親眼看到非洲的無邊無際的陸地,大家都異常的興奮,臉上也沒有什麼時差所產生的倦容。
我們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佛光山在非洲最大的大乘佛教寺廟,位於Pretoria市郊附近的Bronkhorstspruit南華寺,當天除了會見南華寺導師依淳法師與住持慧昉法師以外,還有佛光會世界總會陳阡蕙理事,引領我們第一站的慧行法師是一位開朗具有親和力的人,在他的帶領下我們走訪了整個南華寺園區,包括我們所住的朝山會館、南華村、博物館、佛學院、壯觀的大雄寶殿,這總共佔地面積達到12多公頃的園區從1992年開始動工,歷經了四期的工程才完工,慧行法師在園區介紹的路上說著:「19年前慧禮法師受到星雲大師指示來南非促進佛教發展時,不但其身體狀況受到瘧疾的影響而上吐下瀉,當地教堂的牧師號召學生及群眾走上街頭舉行抗議,反對佛教在此建寺,而到現今的佛學院,旨在培養優秀的當地弘法僧寶,人數已經多達上百人,非洲佛學院面向非洲53個國家,以系統的運作有計劃的培育訓練僧伽人才。學僧的來源全是異教徒,招生的時候讓他們瞭解佛法,短期出家、剃度入學。兩年後,亦可重新選擇原來的信仰,多數學僧將被送到台灣佛光山繼續學習。待完成佛光山四年教育後就可回到非洲佛學院作師資,之後又創立於馬拉威布蘭岱的阿彌陀佛關懷中心(Amitofo Care CenterACC),專門收養培育當地孤兒、提供技能培訓及病患醫療、致力社會教化、協助保存非洲本土文化等多元服務。希望孤兒在安全、舒適的環境中接受教育,學習一技之長,並接受道德禮教與佛陀智慧的薰習,使身、心、靈平衡成長。」
在這趟園區之旅,大夥兒還到了大雄寶殿裡面求籤,法師也耐心的為大家解答基本的佛學理論和人生哲理。進入寺廟當然要入境隨俗,三餐也都是素食,而且在餐堂用餐也不能夠說話,因為吃飯在佛教是一種禪修,兩旁的對聯對我們來說寫得相當有省思效果:三心未了水難清,五官若明金易化,還有食存五觀的靜思語。不過在這裡可別以為我們度過像是完全僧侶的生活,因為其實除了晚上檢討會與睡覺之外,白天我們的形成大部分還是在外面拜訪組織或是智庫,因此真正在南華寺的時間並沒有太多,但其實在這裡待了一個禮拜,離開後我們相當懷念南華寺的素食還有Lily阿姨為我們準備的消夜和茶點,雖然我們日常生活幾乎都是遇到台灣人和黑人為主的寺廟工作人員,不過大家都是用中文溝通,而且甚至有的使用比我們還要流利的台語。
除了學術參訪行程以外,一想到南非,我們事先就預訂了前往Kruger National Park的三天兩夜的Tour,很幸運的我們遇到了專業、耐心解說的嚮導兼司機Kevin,因為在這長達八、九百公里的旅程中,光是開車就花掉了一天半左右,南非Kruger National Park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公園之一,佔地近 19,000 平方公里,將近六個台灣大,所謂的safari,就是清晨或是傍晚的乘坐吉普車跟著嚮導去尋找在園區中出沒的動物,最有名的當然是所謂的Big Five,包括獅子、花豹、大象、犀牛、水牛,不過Kevin也說了一句讓我深省的話:「許多觀光客來到南非知道要看Big Five,而往往忽略了其他的自然風景包括樹木、鳥類、植披甚至是地景,他們誤以為Big Five就是Kruger National Park的全部,渾然不知自己失去的是一大片原始的大自然珍寶,因為每一種園區的生命都是足以讓人類學習的。」或許是老天看我們難得踏上南非的土地,五種動物我們就見到了其中四種,只有花豹比較害羞,但是聽Kevin說,有許多人來了一個禮拜連獅子都有可能看不到,你們真的太幸運了。
這三天兩夜,或許是遇到水土不服加上感冒,我在前往國家公園的路上竟然大吐一場,而且還腹瀉了兩天,不過多虧了其他團員們的感冒藥和維他命,雖然讓我失去了第三天清晨safari的回憶,不過至少讓我之後的行程身體還能保持強健。
PretoriaJoberg的行程裡,我們幾乎馬不停蹄的拜訪組織,就連Apartheid博物館也只有短短停留一個小時,知名的曼德拉總統出生地Soweto因為時間緊迫無法成行,但是仍然讓我們耳聞、見到許多種族隔離時代的歷史,多半的台灣人對於種族隔離或許都只有只聞其名不知其實,普遍來說,直到現在的白人與黑人、雜色人對於種族隔離的觀點全然不同,在1994年之前的南非,儘管因為被冠以種族隔離的罪名而被國際社會制裁,但是因為她後時的自然資源和廣大內在市場,經濟制裁的負面影響其實比期許多被制裁過的國家還要輕微,也因為當初黑人受到的生活限制較多,白人認為南非的經濟實力在種族隔離時代創造出一片榮景,反觀現在的南非失業率高的不在話下,犯罪率又高,難怪乎有一批白人懷念過去的日子。我們也聽到一些南非的白人認為:「當歐美國家將apartheid的帽子扣到南非的頭上時,他們自己內部就沒有種族歧視的問題嗎?或許南非的種族隔離法令只是將歐美世界日常生活中發生的事物寫成白紙黑字而已,更何況誰能夠用自己的價值觀加諸於他人」。但凡事不能只看一面的說法,黑人當時受到的恐怖待遇是白人無法想像的,使用非科學的方法鑑定人種也就算了,甚至連日常生活都會受到非人的待遇,晚上如果在街道上行走就會被警察直接丟進警車的後車廂運到位於荒郊野外的黑人區或是雜色人區,他們被迫離開原居地,許多所謂被政府定義的叛亂分子會遭到濫殺或是囚禁,這也造成社會的垂直流動幾乎形同為零,教育權、公民權被剝奪,不可能得到太多的知識,自然很難翻身,這也是為何南非儘管號稱是「彩虹國度(Rainbow Nation)」,但在我眼中看來就是一個類似美國的文化拼盤。
離開南華寺的當晚,我們舉辦了一個感謝餐會,邀請所有的南華寺工作人員和法師們參加,並且致贈感謝函及紀念品,與我們相處幾天下來的黑人司機本文居士說:「跟你們出去走訪的這幾天我學到很多,我很感謝有這個機會讓我更了解台灣教育、健保制度的優點,不過另外一方面,我們也證明給你們看了,帶你們深入黑人區,南非並不是你所想的那麼危險,一定會被搶,一定是多麼落後,我們還是有優點。」這句話發人深省,若是鎖在象牙塔裡做的學問,絕對不比當下的所聽所聞所見來的有說服力,更可以推翻腦中的成見!

上帝的桌子與燦爛的南十字星夜空:立法首都Cape Town
Pretoria我們不需要親自下廚,也依賴著南華寺的公務車往返奔波,不過到了開普敦,幾乎每一天都需要處理這些生活雜事,或許也因為這樣,團員們之間的感情更好了,不僅是正式場合時訪問的合作還是晚上開檢討會的娛樂氣氛,都讓我深感幸運有這些團員們。來到開普敦的第一天我們也會見了慈濟駐開普敦聯絡處的黃坤發師伯、王翊儒(Chris Wang)議員還有慈濟青年團,慈濟的聯絡處位於開普敦市的北區,緊接著N1高速公路旁的上坡制高點,是一個可以鳥瞰市區的優美地點,王議員早在我們於台灣時就幫助我們許多,不僅讓我們有機會訪問國會議員和參訪國會,也使我們和許多在開普敦的僑民搭上線,關於我所看到的台灣僑民在下一個部分會做介紹。
        開普敦是個觀光大城,靠近大西洋與印度洋,使得氣候潮濕多雨,許多國際會議也會於此處召開,景色相當優美,相當知名的景點如:桌山、好望角、企鵝攤、海豹島、獅頭山、Robin Island(Mandela總統遭到囚禁之監獄島)Kristenbosch(大型戶外植物園)等,比起面黃肌瘦的約翰尼斯堡和PretoriaCape Town綠油油的地表著實更吸引人,既然來到此地,我們當然也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往南,跟著身為職業導遊的大哥前往好望角探險,提到羅大哥,他也是在南非生活三十多年頭的正港台灣人,通常我們遇到在這邊住這麼久的台灣人,第一個問題就會問說當初怎麼會想要來南非?他說:「年輕的時候不愛念書,時常喜歡到處跑,誰也不知道不愛念書的下場就是定居異地,而且生活了這麼久,因此我都會教育我的孩子知識的重要性,畢竟我現在賺的錢其實有一大部分也是生活的知識。」
Cape Town我想要談談關於南非的交通,平均而言,南非的道路系統,以及其他基礎建設(包括水、電在以前白人執政的時候處理得相當優異,因此道路性能堪稱世界數一數二,所以在Cape Town的國道上,時速動輒超過160公里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且也因為道路筆直、距離又遠,飆破180以上也常常會看得到(比如說我們時常乘坐的黃師伯的慈濟公務車),雖然速限標示通常約為120上下,也有測速照相警示,但由於國道警察沒有非常密集,因此超速對於南非人來說,只要是開在快車道上(南非為靠左駕駛,因此快車道在右側),通常前方的車一定會先讓路。更有甚者,南非基層警察貪污問題嚴重,老百姓常常會掏小錢消災,駕照也有可能是去購買而得,如此的景象造成在Cape Town曾經有一年的聖誕假期因為車禍而死亡的人數上看千人。
南非雖然道路四通八達,但是塞車問題依然嚴重,尤其是尖峰時刻(上午七點半到九點、下午四點半到六點)往往會塞在車陣當中,我們在南非通勤的紀錄裏,只要是早上九點前出門,鐵定會遇到塞車,而為什麼會如此誇張呢?第一個原因不外乎就是車流量大但是公路系統無法消耗而導致的,但是更複雜的因素像是車子老舊而發生車禍,散熱系統故障而拋錨、駕駛人習慣不當(沒有合法駕照或是酒駕)、黑人巴士(Comby)不遵守交通規則而隨意停靠,任何千奇百怪的原因都會導致塞車,尤其最令人感到夢魘般的就是發生車禍,因為國道警察的效率不彰眾所皆知,國道上面的事故不像我們所認知的一兩個小時排除,而可能要花上大半天,不過當地民眾好像都還蠻能夠氣定神閒的,大部分的通勤族早已習慣了,或許心想老闆或是老師也會一起卡在路上吧。

台灣僑胞在南非
如同我先前提到過的,若不是出發前夕獲得許多貴人相助,此趟行程鐵定沒有這麼順利,在南華寺我們遇到許多幫我們準備甜點、糧食的阿姨們,有的家庭還幫助南華寺訓練當地居民耕種土地以自食其力,特別要提到的就是林青嶔僑務委員(Uncle Vincent)以及夫人陳阡蕙女士(Sherry阿姨),尤其是Sherry阿姨有一段相當坎坷的過去,歷經過投資騙局以及長期失業、打零工來養家一直到了成立旅行社成功後,才開始有了比較好的生活,而Uncle Vincent在歷經其父親與女兒空難後,健壯的身體竟然罹患了罕見的肌肉癌症(全世界只有四例,Uncle Vincent是病例的唯一倖存者),靠著堅強的意志力與成功的手術治癒癌症,但不論是在失意還是榮耀時刻,他們花許多時間奉獻心力於社會、僑界,Sherry身任國會議員的其間也推動了許多對於台灣僑胞有利的政策,並且接下ACC的執行長,提供基礎教育給予南非的孤兒,也因為教育的成效,這群孩子能夠說唱中文、台語歌曲,也可以將中國功夫打的一等一,還到上海世博會表演,也在台灣巡迴表演,夫婦倆曾經失去許多,但得到更多的是心靈的成長和滿足,每當和他們談天,就能知道以更寬廣豁達的心胸去看待每一件事物的啟示和省思。
王翊儒議員的媽媽陳凱倫女士,是台灣非洲商會的執行長,也是位令人刮目相看的新時代女性,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仍然保持有年輕人的行動力與爽朗直率的個性,初次接觸是在開普敦的一個僑界中元普渡活動,她跟我們說一句讓我們豁然開朗的話:「隨時保有開放的心胸以及樂觀的態度,勇於嘗試或挑戰,才能夠保持年輕和在任何處境下都能夠處之泰然的人生觀。」她做人與做事向來都很直,也坦白說這樣做確實是會得罪一些人,因為她過去在南非幫助慈濟很多,不過當台灣的慈濟上級請她回去受訓並且接任負責人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退出,因為她認為做善事與物質上的地位權力並不能同時視為理所當然,不過她仍然八面玲瓏的在僑界、商界保持著良好關係,就是因為她不排斥跟任何人交朋友、接觸任何興趣或事物,不過只要是合不來的朋友,她照樣用慣有的態度遠離,因為她認為全世界有60幾億人,不可能每一個都合得來,只要存好心、做好事就不會得罪人,跟阿姨說話很明顯會被她感染一種樂觀的氣氛,而且她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魅力,一生的寶貴經驗都能夠娓娓道來。
雖然每個人的故事都有所不同,不過這些僑民有一個共同讓我很佩服的特質:樂天知足且不吝於幫助他人;這趟行程學術交流的部分縱然讓我學習到許多,但是台灣僑民的故事們更為精彩,尤其是看到他們努力打拼的精神和無私的奉獻,真的讓我感受到真正幸福的人生其實是跟個人的人格特質與價值觀有相當大的關係。

一線之隔的地獄與天堂
南非的Gini係數高居全世界第二名(0.65),僅次於鄰國Namibia,但是其GDP per capita高出Namibia許多,由此可見南非的貧富差距是一個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但是從數據上面的認知不如實地進入底層的貧民窟來的震撼,若是沒有親身踏入,很難了解什麼才叫做家徒四壁、窮困潦倒的意思,讓人覺得驚訝的是,大部分我們在貧民區接觸的黑人,身上的衣著還是與常人無異,男的西裝筆挺、女的也會化妝打扮,不過當回到他們家要上廁所時,只能依靠省政府所建立的公共廁所,衛生條件就不用說了,水電設備往往都是偷接偷連,在這種地方,別說想要什麼娛樂,基本的生存條件都可能有問題,在Cape TownKhayelitsha是一個人口多達150幾萬人的New Home(Xhosa語中的含意),但是其面積大約才47平方公里,大概比士林區大一點,不過士林的人口才不過30幾萬人,可以看出Khayelitsha的人口密度是高得嚇人的。
在當地市議員的帶領下,我們走訪社區的托兒所、小學、國民住宅,並了解到為何這個地方人口在近幾年會膨脹的如此迅速,其實貧民區也有所謂的都市化,而Khayelitsha也是因為此種效果而自己發展出一套地方的經濟體系,除了有學校、市集、教會、活動中心、交通運輸(黑巴),生老病死幾乎都可以不需要出這個社區,社區的人口年齡平均值不超過三十歲,因為大部分的黑人壽命可能只有五十初,甚至因為罹患愛滋病,不到五十歲就去世的也大有人在,也有許多的住民原出生地根本不在此社區,而是單獨一個人從其他城市遷移過來,隨便用鋁箔版、木板、鐵皮紙就搭建一個房屋了。
我們進入Khayelitsha社區共有四次,甚至還碰到一位開普敦大學(University of Cape Town)的日本研究生,他也是希望調查Khayelitsha的社會結構,執行田野調查,在過去的一年裡已經往返社區多達二十幾次了,個人相當佩服他這種衝勁與勇氣,因為貧民區並非是沒有危險的,他也是有曾經單獨走在馬路上被行搶過,所幸人身並無大礙,要不是我們有社區的議員帶領,以我們目標明顯(外國人、好搶)的情況,恐怕我們的名字會登在隔天的Cape Times社會版上。
就個人觀察而言,Khayelitsha最大的問題還是教育與公共衛生,家庭經濟問題或許可以靠著省政府補助而度日,但是長期的基礎建設部分,政府根本無法負擔龐大的開銷與社會成本,儘管南非富人所得稅比例算是中高程度(14%~40%),希望藉由少部分的有錢人撐起貧富差距甚大的社會,但是此種作法只會加速惡性循環,讓貧民區更為貧困化,失業補助金就好像麻痺劑,只能夠暫時的給予窮人快樂,但是其實病痛沒有真正改善,許多貧民區的黑人習慣領週薪,每到了周五發薪水,就會去購買酒精類飲料狂歡,累了就睡倒在街道上面,若是用正面的字語形容,這叫做「樂天知命」,但是其實在社會發展的角度來看他們是無助且弱勢的一群。

學習當個社會關懷者-參與慈濟發放
與慈濟在開普敦進行發放物資兩次,我們實地觀察到海外的慈濟是如何運作並且將台灣人的愛心傳送到南非的每一個角落,儘管有部分的聲音認為慈濟有許多負面評價,但是如果親身觀察過他們第一線的志工行動,像是大規模的冬令發放,我們儘管只有參與兩場,看到大家忙進忙出,徒手搬上百個裝著大米、食用油、食鹽、毛毯的紙箱,我們也跳下去幫忙,但每一次的發放背後都有我們看不到的辛苦,因為南非的發放工作必須顧慮到很多其他的方面,像是貧民區各社區群體中的比較心態還有聯絡過程,想要成功地將物資發放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不但需要慈濟自身的努力,也必須靠著社區的熱心志工和有公正態度的審查員,因為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有接洽人徇私利用權利,將物資的發放限制於與自己關係較好的親朋好友,可見做善事也不是一股腦兒栽下去,認為將物資運到地點發送就天下太平,被捐助者的心態也需要考慮周到,著實是在學習一堂「做善事管理學」。
在發放過程中,我們也體會到人要懂得知足感恩回報,而且隨時隨地謹記在心、付諸行動,在Mamre的殘障關懷中心我們接觸到許多身有殘疾的人,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而且深受動容的就是不良於行的Paul,他罹患的是重度小兒麻痺症,不但走路、咀嚼、持物有困難,而且也沒有辦法正常溝通,必須使用電腦鍵盤打字與他人溝通,但是他依然相當的樂觀和熱心,當你看到他騎著自製的單車並用膝蓋跪地,緩步蜷曲的身體朝你走來,當下真的會感嘆世界上沒有什麼真正公平的事情,為什麼有的人一出生就必須接受身體不完美的命運,不過他依然用微笑和熱情的雙手跟你打招呼,身為慈濟志工的一員,他奉獻自己的時間與心力傳送email與捐款者聯絡或是協助清掃關懷中心外面的環境,每個月也固定捐出自己一部分的薪水,他的確在身體上面有殘缺,而且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病症會不會更嚴重,但仍勇敢走向人群,用正面的心態迎接每一天的到來,他心靈的強度與厚度比許多身體健全的人要成熟多了。看到他,再看看自己,還有什麼好抱怨、嫌不滿足的呢?

檢討與反思
        此趟行程的籌備期確實太短,也造成我們在事前準備工作一個蠟燭兩頭燒的窘況,雖然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在討論論文的架構及題目,也訂定了「後種族隔離時代後的黑人社會流動-以教育及就業評論」的題目,但是因為事前並未有時間處理研究上的分工和研究方向或是研究途徑,所以在行程中必須花去大量時間討論針對單一組織訪問的問題,並沒有太多時間進行消化,這是很可的,因為消化資料、相互討論的工作其實才是團隊討論的重點項目。而另外一方面,由於今年是ACTION計畫第一年,在組織分工還有任務分層上並沒有完全的責任劃清,沒有一個領隊或是隊長,好處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訓練自己,但其實往往會變成對口單位不知道要尋找誰,我們並沒有創造出完善的標準作業流程(SOP),讓我們在許多雜事項目討論的非常辛苦。最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與駐外單位取得聯絡,雖然到了當地發現相當多的資源,而外館也相當樂意協助我們,不過其實有許多計畫或是邀訪單位早已排定時間表,駐館人員很難馬上幫我們處理或是敲定行程,我們會失去相當多的機會,建議往後類似團隊應該在半年前就取得外館的資源並且確定交通和住宿,才不會在該討論學術研究的重頭戲時消耗太多精力在行政工作上面;不過另外一方面,團隊的成員來自四面八方,不但學校不同且甚至領域也不盡相同,每個人的個人特質與專長也可以有所互補,這是往後的團隊可以參考的地方。

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
我想再多的謝謝也表達不了心中對於所有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們的感恩:從出團之前,姜家雄老師將台大和政大同學連上線,盧道揚醫師、Professor Emma熱心的為迷惘的我們解釋研究的方向和訪談架構,還有Eugenia Chang、吳鎮祺先生帶領我們初步的熟悉南非,南非駐台副代表及辦事處的公文讓我們不必擔心通關問題,天下文化、珠有事業文化、引雅珠寶公司多到嚇死人且很貴重的物資,到了出團後,南華寺的所有法師、居士、工作人員們為大家張羅食衣住行,差點就要在國家公園safari三天兩夜裏說破嘴的嚮導KevinCape Town慈濟的所有師姑師伯,尤其是以飛車速度載我們跑遍許多地點的黃師伯還有辛苦幫我們煮飯、洗衣服的黃師姑、慈青們的招待,當然還有公部門的經費贊助,代表處的劉代表、連加恩醫師,辦事處的杜處長、張秘書和蘇秘書的幫忙和穿針引線,羅大哥的專業導覽,我們這趟行程能夠如此圓滿且平安,都要多虧他們,其實幫助我們的這些貴人們平常公務也相當繁雜,卻還能熱情的接待素面平生的我們,反問自己當有同樣的學生團體尋求協助,我也可以無私的奉獻自己的時間或提供物質上的協助嗎?南華寺的慧行法師在離開前一晚跟我們說:「今日一會、無限未來」,雖然說我們可能未來再次抵達南非,再見到他們的機會很低,而且也沒有等比例的完全回報他們,不過我想就如同慈濟師姑施伯們說的,若我們因為這些幫助將來更有有能力了,要能夠將以前從他人所獲得的愛心和幸福傳送出去,讓這份善心傳播給其他人。
最後,我也想謝謝所有我的好夥伴:阿賢若非有你的拋磚引玉,這個夢想也不會實踐,我很佩服你的熱情和實踐,還有帶動團隊的歡樂氣氛;馨慧妳向來都為團體著想,而且會適時的叮嚀點醒大家該做或要注意的事情,而且非常負責處理團隊的雜務及對外聯絡,當然也謝謝妳用專業的相機幫大家捕捉美好的畫面,謝謝玉琦幫大家在南非找到容身的地方,很認同妳說的團隊的意義還有對於社會回饋的價值,我也很欣賞妳能使用客觀的角度闡述妳的立場;筱隴你的資料蒐集能力和研究見解真的幫助我們很多,尤其是大家對於學術訪問問題遇到瓶頸時,總是能夠為大家解惑,這是我仍然需要加強的地方,佩珊你雖然年紀是團隊中最小的,可是在公眾場合,面對群眾時也有獨當一面的能力,而且態度總是積極樂觀,雖然常被調侃也能夠處之泰然的自娛娛人;文瑾妳不但為大家找到了許多訪問單位,而且非常負責任,甚至還熬夜做完其實應該要分工下去的訪問大綱,也謝謝妳一同跟我討論南非國際事務相關的議題;怡蓉妳的公關能力真的很強,對於學生團體可獲取的資源非常有想法,在私部門的贊助上面幫團隊非常多的忙,這點我應該要向妳好好學習。此趟南非行程,若不是有你們,我也很難有這個機會增長見聞,發現不一樣的世界,團隊合作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實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此行的良師益友,我很喜歡跟你們正經嚴肅的討論在南非所發現的社經情勢,也很喜歡很嗆又互相搞笑的你們,無論是一起處理日常瑣事也好,還是激盪出對後種族時代議題更多的想法也好,都很感謝有你們的相伴。未來,期許我們能夠發揮屬於ACTION的影響力,無論在任何領域,都能夠推動這種深度觀察、關懷社會的行動力!

2011年9月13日 星期二

參訪心得 - 筱隴

ACTION整個計劃自四月初撰寫企劃書至八月底結束實地考查,為期五個月的活動,其間包含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回想起來只能說一言難盡,五味雜陳,縱然花個三個小時的演講,大概都無法交代清楚,所以我打算底下以幾個事件作為對整個ACTION Project的感想:第一、籌備階段時人力不足,第二、南華寺畢業典禮,第三、University of Cape TownStellenbosch University學生交流以及第四、人不親土親。
籌備階段 – 人力、資源不足的冏境
        我自己是在5月份時看到這個活動的招募公告,其標榜著以學術活動為主軸,而並非以志工團隊為活動焦點。由於自己此前對這類針對發展中國家的議題就頗富興趣,只是許許沒有合適的機會得以參加,如今看到了這個公告,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猶豫就決定要參與這個團隊。花了一些時間準備徵選的資料,當初還刻意找人練習了一下英文面試的流程,雖然最後面試當天還是講得零零落落,原想自己的第一個得以主動參與這類計劃就要落空,不料最後還是很幸運地通過了徵選,進入這個團隊之中。
不過,當時其實對這整個團隊及活動都不甚了解,更遑論我自己想從這次的團隊中獲得學習什麼。不過還是懷著滿心期待的參加了第一次集會,當時才對整個計劃及團隊現況有些許的了解,不過由於當時還僅僅是想法的構思而已,所有食、衣、住、行等等事務尚無任何頭緒。第一次集會後,短短的一個星期內陸續有4名預選團員退出,那時的心情其實是蠻沮喪的,並不是因為整個活動可能無法成行而感到失落,更直接的是覺得難道真的找不到有著相同動機、想法的朋友一起投入這樣的活動嗎?然而,玉琦(同期獲選的學妹)的回信著實給了我一劑強心針,提到了她自己其實也只是想要尋找志同道合的人,會讓她失去信心的是失去信念的團隊。經她一言後,心裡確實踏實不少,畢竟當時存在許多不確定性下,若是團員之間都無法團結一致,又怎能達到目標。內心告訴著自己,除非外在因素致使這個活動無法出團,否則我一定參與到底。
        然而,第二次集會時面對空蕩蕩的會議室,4名團員(阿賢、馨慧、玉琦及我)大家還是帶著些說不出來的失落感討論著後續的活動細節,包含如何重新分工、指導教授的徵詢及成員的再募集等等。直到有一天,阿賢的一封簡訊振奮了大家,也就是政大外交系姜副教授家雄願意擔任這個活動的指導教授,不僅如此教授帶來的是整個活動資源(贊助、人脈及組團經驗等),以及強力成員的加入,念慈、文瑾及佩珊,直至當下,我們整個團隊才開始真正有了雛形。這3位成員有著許多出國參與學術活動的豐富經驗,念慈更是之前2010NMUN政大代表團團長,他們的加入使我們的團隊豐富了起來。此外,阿賢的姐姐 – 怡蓉的加入,更是讓我們所有成員的荷包不致失血過重,幾乎所有捐贈物資及交流用的紀念品皆是由怡蓉一手包辦,就連交通上花費都替我們省了不少費用。
        72日及3日,是我們團隊行前工作坊,不僅邀請到了前南非國會議員Eugenia Chang、開普敦聯絡處吳鎮祺先生及前衛生署駐非洲專員盧道揚醫師為我們作了一些專題上的報導,也與我們分享了許多在南非觀察的經驗分析。兩天過去,雖然整個行前工作坊仍然發生了大大小小的缺失需要改進檢討,不過經過那兩天後,我們整個團隊的凝聚力及成員間的革命情感真正有了連結。
72日行前工作坊剪影,演講者為Eugenia Chang

南華寺電腦班畢業典禮
        我們團隊前期的行程集中於南非行政首都普托利亞(Pretoria)及豪登省大都市約翰尼斯堡(Johannesburg),而這段行程中我們住宿處所為南華寺(Nan Hua Buddhist Temple),其座落於Bronkhorstspruit,鄰近PretoriaJohannesburg,為整個非洲第一大寺廟,現由佛光山管理,其主要目標係至非洲推廣中華文化,因此其建築設計皆以中華特色為主,並且其設立了佛學院教導中文、佛學及中國功夫等。此外,有鑑於深耕當地文化及協助當地居民,南華寺也成立南華教學中心(Nan Hua Academy),提供當地居民一些電腦使用技能訓練,如Microsoft Office學程,增加其學員未來就業之競爭力。
        恰巧我們拜訪期間,正好有一期電腦班完成三個月的訓練,而舉辦了畢業典禮,對我們團隊來說正好是個近距離接觸當地人進行交流的好機會,因此我們團隊保握了這個機會參加了這次畢業典禮。有別於我們台灣的畢業典禮,他們的畢業典禮充滿了歡樂的氣息,大家有說有笑,每個人上台輪流說著自己的感想及對未來的期許,台下的人也並不是聽著演講般靜靜的坐著,而是不停地的給予台上的鼓勵、歡呼。後來,經由南華寺當家釋慧行法師的介紹,接受了他們熱情的款待,還吟唱了一首聖歌來歡迎我們,而我們也以“歡迎你”一曲回贈他們。
        爾後,到了台下我們與他們進行小部分的交流,聊聊他們對未來的構想及期許,發現他們雖然接受了3個月的訓練(縱係所有的教學費用是由南華寺自行負擔,學員仍然要自行負擔交通往來的成本),多數人卻無法學以致用。很多人接受這般訓練後,所從事的工作與之最接近者竟然是收銀機操作員,甚或許多人還是維持失業的狀態,領著救濟金生活。這樣子的結果是很令人震驚的,由於我自身學習背景是經濟學,故不免以「邊際觀念(MC=MR)」去思考人的決策問題,套用在這個情境上,那對他們來說接受南華寺的電腦訓練課程,縱係教育成本十分低廉,但相較他們必須支付的交通費用上,以及最後從事的工作與所受訓練的關聯性是不是有種無效率的利用呢?或許,他們可以省下這筆來往南華寺電腦班的交通費用,而去尋找其他工作機會等等。
        最後,我想他們大部分人接受這個訓練的動機,其實就是想要多個機會得以嘗試看看,結果是什麼並不是那麼重要,縱係最終還是可能落得失業在家的結果,還是想要努力看看。這樣的心情其實蠻令人感到沈重的,畢竟身處在台灣的我們雖然常喊著畢業就失業的冏境,然而相較南非不可置信的失業情形(官方公布約25%失業率,而普遍說法失業率均達到40%),實在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情形。即便如此,當他們與我們談及這樣的問題時,並沒有顯現出絕望的神情,就像其參加畢業典禮時的開朗、樂觀,對未來仍然是充滿期待、希冀。有人說快樂是需要學習,看到他們即便在如此惡劣的就業市場、生存環境下,還能保有那般樂觀進取的態度,而不致灰心喪志,面對未來的不確定性仍然隨時抱持著希望,繼續向前,若要說從這次南非行的觀察中,期許自己能夠有什麼自我成長,那這點必然是需要我努力學習的。
85日南華寺電腦班畢業典禮剪影,頒發證書者為當家慧行法師

Univesity of Cape TownStellenbosch University學生交流
        我們團隊這次的重點即是與當地的學術機構及學生進行交流,由於我們這次行程的規劃安排恰巧與當地大學生的期末考週衝突,因此參與活動的學生大多以碩士生為主,對我們這次學術交流的貢獻良多。不僅是對議題的深度或廣度都給予我們不少意見,針對我們此行前許多疑惑的部分,與他們的討論中也獲得不少答案,更給我們許多不同思考的面向。
        學術內容的部分,於此我並不想要詳加敘述,留待專題討論的部分有更詳細的闡述,在此處我想說的是與他們互動之下,所帶給我自己的反省。由於我自己本身現在也是就讀碩士班一年級,雖說還未真正從事研究工作及撰寫論文的經驗,然而,經過研究所一年的訓練,多少得讓自己不愧對碩士班學生的頭銜。因此,在前往南非之時,也試圖透過閱讀論文的方式,了解當地的相關的主流研究,希望自己能在此行有所不同的收獲。直到與對方切身交流後,只能說有種漸愧湧上心頭,一直以來對於各項議題的了解,往往是植基於聽課、閱讀學習而得,而其回饋的方式也僅僅是利用考試的方式,而並不是真正下去了解一個議題。
        與這群研究生接觸過後,會發現對方對於議題切入的角度與我們十分不同,其思考也會盡量地以自己的角度作出發,而非全然套用教科書或是誰誰誰曾說了什麼的方式回答問題,透過他人背書的方式來加強自己的論點。這樣子的作法並不是有什麼不對之處,只是透過這種訓練模式,使得我自己會大量搜尋、閱讀進而整理資料,可是當下要提出反思或是批判時,卻很快的面臨詞窮的冏境。即將升上碩士班二年級的我,今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完成自己的碩士論文,這將是全新的體驗也是挑戰。從未真正完成過所謂學術文章的我,如何像對方研究生能夠擁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也是接下來的一年我需要努力學習的部份,藉由這次的活動,讓我接觸了不少當地的研究人員,也讓我多了許多值得學習的對象。
        其中,在Stellenbosch University中,接觸了一位經濟系研究人員Nicolas Spaullu,恰巧他本人的研究領域也是經濟學中教育一環,因此讓我十分雀躍能夠與相同興趣的人交流彼此的想法。與他短短交流的過程中,透過他簡短的presentation以及即席的Q&A,澄清了不少我之前對南非教育的許多誤解,也給了我不少新的靈感,不禁讓我反思了一番自己的研究能力究竟如何,如果今天有人同樣來到我的研究室中,我是否得以給予其對等的回饋呢?
        這次的活動主軸就是透過我們團隊前往南非與當地學術團體、政府人員及一般人民進行交流、觀察,而試圖對「黑人階級流動性」這個主題寫出自己的想法發表出來。現在回想起來,總算能體會當時為什麼許多人都說我們這個團隊想做的事情其實非常的了不起,也很期待我們的成果發表,實在因為這個工作十分不容易呀,不過如果我們真的完成的話,我相信對我們ACTION各個團員都是個難能可貴的經驗。
824日至Stellenbosch大學參訪剪影,左起依序為筱隴(撰文者)、佩珊、Nicolas Spaullu及文瑾。

人不親土親
        八月初我們整個團隊來到了南非,人生地不熟的,對南非這塊土地既充滿了期待也充滿了緊張氣氛,此前作了許多調查,聽聞這裡的治安十分的不好,也時常發生搶劫、偷竊的案件,特別是又喜歡針對我們華人為下手目標。故剛抵達約翰尼斯堡機場時,面對如此陌生的環境,懷著的不安的情緒,直到了南華寺的當家慧行法師及連加恩醫師出現後,整個緊張氣氛才得到抒解。抵達南華寺之後,接受了南華寺住持慧昉法師、導師依淳法師及佛光會世界總會陳理事阡蕙(Sherry阿姨)熱情的款待,當下的感激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畢竟這才是我們彼此的第一次碰面,從食宿、交通到發放物資活動的協助,受到許多大大小小的幫助,要不是南華寺所有人員的大力協助,我想我們今天沒有辦法順利完成在約翰尼堡及普托利亞的整個行程。之後抵達開普敦後,又受到黃師伯坤發及其他慈濟師姑伯、當地傑出華僑王翊儒(Chris)的照顧,大家都在百忙之中還是抽出時間幫忙,提供了我們住宿、交通及生活上許多協助,甚至幫我們安排了更加有趣的行程,為的只是希望我們不虛此行。
試想回到台灣,我會這樣的幫助一個人嗎?站在這樣的角度之下,我是否會如此這般的幫忙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又若非某種利益交換的前提下,我是否會幫忙對方呢?這些問題不禁使我自己汗顏,總是如此地功利考量、評估事情,是不是因此而失去了許多助人的機會呢?在約翰尼斯堡停留的期間,Sherry阿姨及她的丈夫林青嶔先生(Uncle Vincent)又在餐廳設宴款待我們,餐宴結束之後又給我們各個團員溫暖的擁抱,彷彿是在照顧自己的小孩一般,他們也為我們穿針引線聯絡各方人馬來協助我們,這種不求回報心境是我還無法體會的。南華寺的慧行法師放下自己的所有行程,陪我們到各處參訪。Lily阿姨每每於我們晚上開會感到疲累的時候,適時提供我們豐盛的宵夜,把我們餵得飽飽的。於開普敦時,黃師伯及藤師伯不論地點遠近的接送我們,提供我們交通工具,確保我們行程上的安全。以及,Chris不僅幫我們引見了ANC前國會議員,也帶我們體會不一樣開普敦的生活。而擔任職業嚮導的羅大哥(Robert Lo),還特別款待我們免費擔任我們好望角行程的專業導遊。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此行要感謝的人太多,並非是三言兩語得以道盡,沒有這些人背後的幫忙,就沒有ACTION今天的結果,我想我所能做的並不只是反過來報答他們,而是學習他們助人的心念,在未來的任何機會上協助需要協助的人,誠如電影「Pay It Forward」中的發起的活動般,受人幫助後再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就是對之前幫忙自己的人最好的回報。

參訪心得 - 玉琦

從無到有,三成機票的人生學費


第一次看到「開普敦青年行動計劃」是在五月中旬的批踢踢上,那時我跟好友分享說:「這是暑假我唯一想嘗試的活動」。這個活動吸引我的是大學生想探索世界的勇氣與野心,以及關懷第三世界的出發心。嚴長壽先生曾在一場演講說:「願意背著背包到世界各地『深學習』的台灣年輕人,可說是鳳毛麟角,那種挑戰的野心太小了。」嚴長壽先生的這段話,成為我後續加入ACTION的動力。




在找到指導老師姜家雄教授之前,父母相當反對我參與ACTION。我說服他們,「我需要有學習獨當一面的機會,才能培養將來回饋社會的承擔力,如果最後連絡的不如預期,那就把退掉機票的手續費當成人生的學費吧!」父母的開明讓我擁有後來三個月的奇幻旅程。而在找到姜教授後,南非的計劃似乎變得明朗化,再加上政大念慈、文瑾、佩珊的加入,讓我們的陣容壯大不少。在八位同學的努力和磨合中,我感受一股希望的力量滋長著: 阿賢理想與衝勁;馨慧能幹和有原則;念慈具有豐富的國際經驗與穩重態度;筱隴擁有的紮實學術基礎;文瑾超強的英文與對外連絡;佩珊的負責和穩健台風以及怡蓉拉了一大堆廠商贊助,而廠商物資的贊助也讓我感覺社會對ACTION的肯定。

    六、七月份是團隊積極對外連絡的時候,剛開始對方不回信還會心想一定是我寫信寫得不夠得體,後來漸漸體會收不到回音是常態,對方主動回信才要感恩。所以我很感恩慈濟的師姑伯與慈青,我是那樣的素昧平生,而他們卻是親切的接納了我們,如果不是這次南非計劃,我怎能體會人生善緣建立的可貴?過去,我們常說「施比受更有福」,在幸福環境下中,我們常常是「施」的那一方。如今,我們是「受」的那一方,我才了解尋求別人幫忙時的無助和幾乎無法回饋的不知所措,也因為如此,我感受到那份純粹、沈甸甸的善意放在我的手心中,以及不由自主的滿腔感激。這是因為愛和信任而建立起的人生體驗,我也覺得未來要把這份愛傳下去。

在這裡,只有蔚藍的天空是平等的…


  抵達南非的第一印象,大概是高原上冷颼颼的寒風以及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這裡的天空又藍又純淨,能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望著藍天是很棒的生活體驗,這是南非居民共同享有的寶藏。但是,人間的南非卻面臨嚴重的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在這裡可以看到高級跑車在公路上奔馳,也會注意到公路旁錯落的貧民窟,二、三個居民正頭頂著重物在公路上緩慢行走。基本上,我們接觸到的對象是經濟較好的人,比如在國會、學校、研究機構接觸到的人,或是在克魯格國家公園感受到有錢人的享受方式。但是,透過三度深入貧民區的機會,我才看到天堂與地獄的對比!令我印象深刻的是SHAWCO服務的黑人社區。黑色的泥濘道路、焚燒後的黑煙、被綑綁待宰殺的羊隻、在鐵皮屋中一群嬉笑的中年人圍著以鐵桶盛裝的酒…,這些場景皆令我湧起不舒服的感受,可是南非(其實整個非洲都是)的窮人實在太多了!令人想幫助卻又深感無能為力的手足無措。
由於南非貧富不均的問題顯著,我們以「1994年後南非黑人社會階級流動」做為研究的主題。但是在參訪機構或訪問政治人物的過程時,我常感覺這個問題是無解的。討論就業機會時,問題就回歸到教育,根據世界經濟論壇的排名,南非在139個國家中,數學和自然科學教育質量排名是137位,小學教育質量排名是125位。然而談論到南非教育時,問題是出在師資的質與量的不足,這歸因於南非工會的蓬勃,教師工會的強大使南非教師缺乏監督制衡的力量。根據在野黨DA領袖Athol Trollip的說法,「南非公立基礎教師每天教書3.5小時,而私立學校老師則是7小時」,公、私立基礎教育素質的差距,也使得社會階級流動深受侷限。但是,當我們把焦點鎖定在工會時,卻又無奈地發現工會的過於強大來自政治與選票的考量。三十天來,我不斷在為南非的困境做歸因,才發現因果環環相扣,而複雜的政治因素又扮演了重要的主因,有種愈了解卻也愈困惑的感覺,困惑的不只是對南非社會,是對整個世界的運行模式感到茫然,不過這要探討到社會學、人類學的發展,甚至要討論到哲學才能稍解我思緒的紊亂吧?也許南非之旅的意義是在我財金的微觀個體世界中打開了一道邁向總體世界的門,留下許多社會與人生的問題讓我去思考,讓我的心胸與眼界寬大些,而個體渺小如我,在這個社會中應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慈濟的倪師伯的一翻話有稍微令我舒坦,他提到南非的窮人實在太多了,「一點點的物資援助有用嗎?你讓他這一餐溫飽卻不能保證他下一餐,說起來這些援助是沒有用的。但是你能不做嗎?不援助這些人能心安嗎?至少讓他這個時刻享有一點尊嚴的生活也好。」的確,面對南非那麼多要幫助的人以及需要改變的事,我真的覺得欲振乏力,但是在社會中發揮良能是階段性的。第一步可能是像慈濟師姑伯以實質的物資給予,讓這群人得到一絲人間的溫暖與愛,而過程中要積極地培養自我能力,繼續思索這社會中發生的問題,當將來有機緣你能真正改善社會時,你已經準備好了!
  其實,在南非的旅程中,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發放物資時。這次在天下雜誌文教基金會的贊助二百份文具組下,我們計劃從「每人多背一公斤」變成「每人多背八公斤」!記得南華寺帶我們至黑人社區的前一個夜晚,我們將每一份文具組裝入手提袋中,細心的清點份數,另外,為了不讓文具組外頭的塑膠包裝汙染社區環境,我們還把塑膠袋拆掉、整理給南華寺做回收。當時看著大家認真埋頭整理與有效的生產線,不禁令我想起證嚴上人說:「當一群年輕人聚集在一起時,就有改變世界的力量。」面對我身旁的夥伴們,我的內心充滿振奮的力量與感動!而深入黑人社區進行發放時,看到小孩子拿到文具的喜悅,追著我們車子跑的歡笑,以及看著他們唱歌嬉戲的模樣,我感覺到一股純粹的喜悅-我們給予善意,而他們也接受到了!
  很神奇的是,多數人的國際觀也許是在美國展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國際觀是直到了南非才真正拓展開來。因為我聽到過去聽不到的聲音;看到過去看不到的社會面向;接觸到連在媒體上都很陌生的民族,一個強烈的聲音在我腦中縈繞:「我想走出台灣,因為我想了解他們,我想多了解這個社會!」

這一年,我到了天涯海角

    真難想像,今年的八月,素昧平生的八個學生就這樣籌組團隊前往到陌生的非洲國度。除了連絡各參訪機構做研究外,我們也安排了去博物館、克魯格國家公園和好望角的旅遊行程。種族隔離博物館不免以黑人的角度呈現這段苦難的歷史,一踏進博物館就看到多張「通行證」(他們稱之dump pass)以及層層隔離的鐵欄,令我產生自由受限的幽禁感。在前往南非前,我已經閱讀過「南非現代史」,而博物館的展示內容則補足書中缺乏的照片與影像記錄。「就你的個人經驗觀察中,你覺得是1994年前實施隔離前較好?還是現在的生活?」我們問了很多南非人這個問題,有趣的是,他們的回答很籠統,「現在享受的是自由和人權保障,但是過去的經濟和治安比較好。很難說哪一個比較好。」回想起1994年前國際對南非因種族隔離而進行國際制裁時有否協助南非歷經這段過渡期?當我們以自己的世界觀在評價他人時,有想過「南非當時準備好了嗎」?南非的憲法、南非的民權運動與民主思想,並不是自發型的產生,而是外在思潮影響的結果,我想,這樣的民主是危險的,當沒有足夠的人文智慧來制衡時,許多社會問題將由此產生。
  似乎愈說愈嚴肅,我只是想要說我們的旅遊心得。這次很難得去了克魯格國家公園,我一直很喜歡看國家地理雜誌,更喜歡看非洲自然地理的部份,所以我是以屏息的心態進入克魯格國家公園的。老實說,以出國遊玩而言,這趟旅程舒適、有趣也增進了我們不少知識。但是,完善的柏油路在克魯格公園中拓展,過多的觀光客與吉普車,讓我覺得眼裡雖看到非洲的景象,心卻感受不到身處於真實的非洲。可是去好望角真的太棒了!這是屬於去天涯海角流浪的感動。當我們坐船至海豹島時,我們的船在汪洋中載沈,成群的海豹在島嶼曬太陽抑或是在海底覓食,好像脫離了人群世界而置身於地球上某座孤島,而我全心感受海洋的波動、觀察海豹的生態及海鷗的盤旋與覓食。到了一般人認知裡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時(實際上最南端不是好望角),我一直坐在岩石上眺望著前方無盡的海洋,體會廣大的宇宙空間中孤獨渺小個體的存在。那個時候,我覺得離台灣的世界好遠好遠…,但這不是地理位置的差異,是心理經驗上的不同產生與過去世界的脫離感,這個時候最適合冥想打坐了! 我完全理解了為什麼希臘哲學家沒事要提出那麼多哲學問題?不過我當時心裡所想,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體驗吧!

要感謝的人太多,只能謝天吧!

  成就這趟南非行的人實在太多了,但我不想只像陳之藩謝天,而是想要溫暖地回憶起對他們的感謝與想念。除了ChrisEugenia、黃坤發師伯、Uncle VincentSherry阿姨等主要事前連絡對象外,我很想要感謝南非南華寺對我們的照應,慧行法師、慧昉法師、Lily阿姨、本文…對我們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除了給予我們行程上的建議與交通的支援外,晚上準備宵夜怕我們餓著,早上泡熱可可怕我們受不了清晨的寒風,就連去克魯格公園時還為我們準備零食。這樣關懷備至的照顧,一句句「客氣什麼」的親切鄉音,讓我一想起南非南華寺就有非常溫暖的感覺。
  而在開普敦時,我們則是深受慈濟師姑伯的幫忙與照顧。身為慈青,我稍微知道慈濟與南華寺的本質有些不同,證嚴上人提倡「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而拒絕眾生對她的供養,這個精神也實踐在慈濟的組織中。當你要去國際援助時,全程的機票和食住全要自理,黃坤發師伯說:「自從家裡變成開普敦慈濟連絡處後,每個月的水電費、電話費比過往高出許多,但慈濟就是要『歡喜做,甘願受』」。我明白慈濟師姑伯對我們的幫助都是出自於個人的善心,而帶給他們的每一分麻煩都是他們完整承受。在這段期間,慈濟師姑、伯協助我們住宿和安排交通與行程,特別是黃坤發師伯,每天總是會接到這群麻煩孩子的電話,甚至在路上車子拋錨了,也是他飛車過來支援。另外,還有默默在背後幫忙的黃師姑,直到最後一天,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住宿家裡的一切,都是前兩天師伯與師姑前來打點,而八個人棉被、床墊是黃師姑清洗整理的。寫到這裡,我腦中浮現的是師伯爽朗的語調、師姑溫暖而幾分害羞的微笑。還有非常多慈濟的師姑伯與帶我們探險好望角的羅大哥,他們的模樣與聲音是如此的分明,親切熟悉地彷彿回台灣還會再見面一樣。我很想念他們,可是我們的人生可能僅這樣一度交會,我只能藉由抒寫遙想起這些人給予我美好的一切。
  當然,要感謝姜教授給予團隊的支持與肯定,我第一次感覺到外交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當我們慢慢寫信,還不一定聯絡的到南非僑民時,老師藉由外交部的力量已與南非使館通過電話,也是因為如此,才能夠連絡到EugeniaChris。最後,要感謝可愛的七位夥伴們,最初我加入ACTION的其中一個動機就是想認識你們。過去,我一直在尋覓對社會擁有熱忱關心的同儕,期許自己如同民初五四運動的大學生般,他們都踩在社會、世界的洪流中,深深切切地感受。你們不僅能力強,尚有顆柔軟善良的心以及關懷社會的胸襟,我很想跟大家看齊,你們是我人生受益無窮的珍貴寶藏!因為有你們,怯懦的我才能夠朝夢想跨出人生的第一步,真的很謝謝大家。 

2011年9月11日 星期日

參訪心得 - 馨慧

透著飛機的窗子,看到了一大片的黃土,沒有任何高樓大廈的蹤跡,經過近一天的轉機、飛行,我們終於來到了這個未知的土地,推了一下眼鏡,一樣的雙眼,眼前迎接我們的是一個新世界,一個未知的國度。
老實說,我是一直到出團的前幾天才開始期待這趟南非之旅,從五月開始決定要加入團隊到八月出團,這期間我不斷地在猶疑是否真的要繼續留在團隊中,猶疑的原因很簡單,一切的不確定性太高,要參訪的機構、學校、南非的住宿、交通等等,一直到七月前完全是未知數,我們團隊的成員也一直不穩定,加上親朋好友都提醒我南非的治安不好,叫我多考慮一下,讓我始終無法對此次的計劃放心。就在我還在考慮的同時,因為有政大姜教授願意帶領出團,加上有政大同學的加入,計劃漸漸開始有雛形,讓我決定就不要再猶豫不決,應該花心思想如何建立團隊默契、讓我們的研究計劃更有結構,幸好最後的所有夥伴們都非常地認真負責,也很願意分擔工作,團體凝聚力慢慢建立起來,很慶幸我後來選擇留下,沒有中途離開,到現在才能享受豐碩的果實以及南非行帶給我的成長。
在團隊中我是負責對外聯繫的工作,過去在社團活動中已經做過類似的工作了,大概稍微知道一些要注意的用詞、禮貌等等,但這次的經驗也讓我持續累積對外聯繫的技巧。舉例來說,當要連絡許多學校、機構單位參訪時,我們事先擬定了一個固定的格式,但就像投履歷一樣,不能向不同的單位用同一份的履歷,和機構聯繫時也一樣,由於每個機構、學校有不同專精的領域,我們想要討論的主題會有些不同,因此即使是用固定的格式,仍需要對每一份信件客製化,讓對方感受到我們的用心,有做足功課,得到正面的回覆機率會比較大。
把愛傳下去
我最想說的話除了感恩還是感恩,能夠順利平安地從南非回來要感謝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沒想到我們這些小人物也可以和南非辦事處的大使們見面,大使也相當親切地提供我們許多當地的資訊和人脈,也是因為大使的介紹,讓我們認識了當地的華人,再藉由滾雪球的力量,又受到更多人的協助。在約堡時謝謝南華寺裡所有的工作人員、法師對我們的照顧,出發前對於要住在寺裡還有點緊張、不自在,但真正到了那裡以後,真的像在家裡一樣舒服,有種逃離台灣繁忙的世俗生活,來到一個世外桃源一般,在那裡很享受清心寡慾的生活,沒有物質世界的干擾,可以回歸到最單純的生活,窗外就是一片藍天、壯觀的大雄寶殿映襯著一望無際的天空,人生,應該就這樣單純的簡單。
在南華寺受到的照顧讓我畢生難忘,法師、Lily阿姨對我們的關心,以及所有司機不辭辛勞地和我們到處奔波,或許是因為佛法的熏陶,即使再勞累,他們的臉上總是掛著一絲笑容,很有耐心地回答我們大大小小的問題,滿足我們的需求,永遠沒有怨言。每天晚上的開會總是少不了Lily阿姨的宵夜,白天也會有現煮咖啡或是小點心等等,重點不在於桌上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而是Lily阿姨和法師們出自內心很真誠地對我們的關懷,在異鄉能夠感受到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真的讓我很感動,或許在住的那幾天我們只能盡量減少麻煩他們,沒辦法給予一些實質上的回饋,但就像法師告訴我們的,把這份愛傳下去吧!這世界上不管是有錢人、窮人、高官、百姓等等,都是需要人們互助的力量,就讓這份愛在人間源源不絕地流傳下去吧!
在約堡深受南華寺的照顧,在開普敦,可就不能忘了慈濟的師姑伯及慈青們載著我們東奔西跑、上山下海(真的是上山下海呀!)不論是和慈濟去發放或是和師姑伯們吃飯,好多的小細節都讓我感到好溫暖!師姑們平時各個溫柔婉約,但做起事來可是相當有魄力的!看到他們為了發放物資,不求回報地花費自己的時間、精神、心力,那份人與人之間互助的感動,讓我也想在日常生活中盡一己之力為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尤其在異鄉,那份感動又更加深刻。
探索人生
我一直是個沒有特別宗教信仰的人,這次一個多禮拜南華寺的住宿,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到“法師“,過去只有在電視上看過法師開示,或是新聞媒體上一些宗教團體領導者的負面新聞,總覺得法師離我好遙遠。很開心這次南非行有機會和法師接觸,一起吃飯、閒聊,甚至一起搞笑!原來法師是如此的親近!我喜歡他們那寬大無限的包容力!總是很正面的看待事情,給人安心的感覺!那是一種人與人相處的緣份,法師的笑容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心中。在台灣,我從未親臨高雄佛光山,沒想到在南非有這個榮幸來到非洲最大的佛寺!我最喜歡早上醒來聽到敲鐘的聲音,期待七點吃早飯,在食堂是禁語的,每個人坐在飯桌前感謝、祈福,靜靜地與自己、食物對話,那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中很珍貴的一段時間,在細細咀嚼每口飯的時候,可以心無旁騖地享受每口菜的甜味,去感受農夫的辛勞,以及這宇宙世界滋潤我們的雨水、空氣、植物。
謝謝我們所有的團員們,因為有你們我才有這個美好的旅程!每個團員都有不同的特質,也是因為不同的特質才會塑照不同的團體動力。我喜歡大家可以一起正經地討論參訪、研究的議題,也可以在休息時輕鬆地一起玩樂,一起搞笑。日日夜夜相處在一起讓我們更了解彼此,從剛開始拘謹、客套地相處到現在可以很自在地聊心事,一起互嗆。這些都是我們這二十幾天來的收穫,收穫不僅僅只有在學術上的成長,團體生活中彼此能夠很和樂,甚至一起分享心事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不同的世界、不同環境下長大的人多少還是有不同的特質,我喜歡在異鄉遇見台灣人、當地人以及同路人。和當地不同年齡層的華人接觸,了解各個年齡層對台灣、南非認同感的不同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謝謝慈濟師姑、伯和我們分享他們當初來到南非時的奮鬥史!我發現遇到的華人長輩們都是夫妻一起過來奮鬥,這讓我想到爸爸過去自己一個人來南非投資,在沒有人依靠的地方打拼,或許爸爸和我們說的總是開心的事,常常將南非的美景、海鮮掛在嘴邊,南非的治安、一個人在異地生活的辛苦爸爸總是用輕鬆的話語帶過,來到這裡雖然看到的都是已經有豐碩果實或是生活已經安定下來的華人,但親身體驗當地生活以及藉由師姑、伯們的分享,仍是能夠稍微了解一個外來者的艱辛,很開心藉由這次的研究行,讓我有意外的收穫,體驗小時候無法了解的爸爸的辛苦。
      研究也是一種樂趣
在研究能力上,很可惜地在台灣時需要花很多的時間處理行政的事宜,花在蒐集資料、設計研究架構上的時間就相對比較少。到當地後的參訪以及團員們之間的討論不僅是英文能力上的進步,也看到當地多種族的文化下產生的社會現象,這可以和台灣的原住民議題做類比,在出國取經、學習、觀摩的同時,也要回頭看看自己的家鄉是否有值得向國外分享的優勢或是需要改進的地方。
我們的團員來自各的不同的專業背景,不同的專業背景有不同的價值觀及看事情的角度,我喜歡團員們各個都很願意接受不同意見的個性,在討論時都很願意敞開心房聽聽有別於自己的想法,我們的決定從來不會用多數決否定少數決,而是用共識制達到妥協。傾聽是一個讓團隊能有共識的關鍵因素,意見不合時當大家都願意打開耳朵嘗試了解不同想法時,就不容易有爭執,也不會起衝突,這點不僅是在學術討論上,我覺得我們團隊在討論生活議題時也發揮了此項優點。由於我們的成員來自不同領域,我發現各個專業背景有不同搜尋資料的平台,這一來一往間的資訊分享值得我們好好的存檔做記錄,一點一滴的累積對未來的學術研究也相當有幫助。
在研究上,也要感謝所有願意接受訪問、參訪的機構、教授,以及接見我們的外交官,雖然事前做的功課不多,但也能深刻體驗到那些在書本裡、網站中看到的資料是和面對面訪談、討論時相當不同的。由於這次準備時間不足的關係,我們聯繫機構的類型比較多元,主要是以可以接受訪問的機構為優先選擇,因此比較沒有鎖定特定主題的機構,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也是因為這樣讓我們得到許多不同觀點的資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們訪問了DA的黨魁,也訪問了ANC資深的議員,兩個敵對黨的立場相當迥異,對相同的議題持的看法也大相逕庭,這點讓我們在研究上可以用多元、較客觀的角度分析評論。不過還是希望如果以後有機會,研究主題可以再更鎖定焦點,提早連絡機構,聚焦在特定主題上,做更深入的訪談、田野調查等。
這次去的目的地是南非,當然少不了對黑人的全新認識,還記得從香港飛往約堡的班機上,各色人種同時出現在一個狹小空間的畫面讓我撲赤一聲地笑了出來,雖然在旅行當中讓我笑到肚子痛的場合不勝枚舉,不過當時那個不僅是各色人種,就連黑人都分好幾種不同的膚色的情境讓我記憶猶新,而且好多好多的黑人有著深邃的五官,漂亮的膚色,看了真令人賞心悅目呢!世界各地的人對黑人有嚴重的迷思:貧窮、犯罪、低教育等等,就像台灣對原住民的迷思一樣,當然會產生迷思固然有他的道理,不過總是會有許多反證可以去打破迷思的,在深受歐美文化籠罩的台灣,非洲就像一片未知的土地,過去的我對非洲的印象也只限於大草原、熱帶雨林,但事實上可差遠了呢!約堡和開普敦天氣比台灣還要寒冷,和熱帶雨林完全沾不上邊!在和慈濟去偏遠地區發放時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過去的我總以為黑人不喜歡排隊是因為爭相在競爭發放物,但這次發放有不少黑人幫我們一起搬送物資,有人搬米、有人搬毛毯等等,大家來來回回走了數不清趟,各個都筋疲力盡,有趣的點就發生在這個時候,他們在幫忙搬運物資時也會插隊呢!非常樂於幫忙,一點都不嫌累。我自己的解讀是這是他們的習慣,並沒有所謂的你先我後的觀念,但經過這次的觀察,我並不會以負面的心態看待他們不習慣排隊這件事,過去只會一味地認為他們爭先恐後,但事實上並不然。
未來期許
“我一定要再回去南非“聽起來有點像是妄下誑語,但即將踏入職場的我很希望明年能有機會再出團一次,會有這個想法不僅僅是南非的美景、多元性吸引了我,團隊的凝聚力、一路上的貴人相助、訪問機構、教授的熱請款待讓我們得以順利、平安地回到台灣,讓我有個超級美好的快樂回憶是最大的關鍵誘因。不僅是想更深入地研究南非社會,持續保持台灣與南非的學術交流,也因為想念南華寺的大家、在開普敦慈濟的師姑、伯、慈青們。外國人常說台灣人很熱情,我想不僅僅是熱情而已,還有台灣人那份一直流竄在血液裡的愛,那份愛,一直在世界各地散播愛的種子,每個人都可以去澆灌他、滋養他,讓他茁壯成熟。